山下蘭芽短浸溪,松間沙路凈無泥,瀟瀟暮雨子規啼。(瀟瀟一作:蕭蕭)
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發唱黃雞。
重過閶門萬事非。同來何事不同歸。梧桐半死清霜后,頭白鴛鴦失伴飛。
原上草,露初晞。舊棲新垅兩依依。空床臥聽南窗雨,誰復挑燈夜補衣。
簌簌衣巾落棗花,村南村北響繅車,牛衣古柳賣黃瓜。(一作繰車)
酒困路長惟欲睡,日高人渴漫思茶。敲門試問野人家。
山下蘭芽短浸溪,松間沙路凈無泥,瀟瀟暮雨子規啼。(瀟瀟 一作:蕭蕭)
游玩蘄水的清泉寺,寺廟在蘭溪的旁邊,溪水向西流淌。山腳下剛生長出來的幼芽浸泡在溪水中,松林間的沙路被雨水沖洗的一塵不染,傍晚,下起了小雨,布谷鳥的叫聲從松林中傳出。
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發唱黃雞。
誰說人生就不能再回到少年時期? 門前的溪水還能向西邊流淌!不要在老年感嘆時光的飛逝啊!
重過閶門萬事非。同來何事不同歸。梧桐半死清霜后,頭白鴛鴦失伴飛。
再次來到蘇州,只覺得萬事皆非。曾與我同來的妻子為何不能與我同歸呢?我好像是遭到霜打的梧桐,半生半死;又似白頭失伴的鴛鴦,孤獨倦飛。
原上草,露初晞。舊棲新垅兩依依。空床臥聽南窗雨,誰復挑燈夜補衣。
原野上,綠草上的露珠剛剛被曬干。我流連于舊日同棲的居室,又徘徊于壟上的新墳。躺在空蕩蕩的床上,聽著窗外的凄風苦雨,平添幾多愁緒。今后還有誰再為我深夜挑燈縫補衣衫!
1、陸林編注 宋詞 北京 :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 ,1992 :74-75
2、李靜 等 唐詩宋詞鑒賞大全集 北京 :華文出版社 ,2009 :253
1、李靜 等唐詩宋詞鑒賞大全集北京:華文出版社,2009:275-276
山下蘭芽短浸(jìn)溪,松間沙路凈無泥,瀟瀟(xiāo)暮雨子規啼。
(瀟瀟 一作:蕭蕭)
蘄(qí)水:縣名,今湖北浠水縣。
浸:泡在水中。
蕭蕭:形容雨聲。
子規:杜鵑,又叫杜宇、 布谷、子規、望帝、蜀鳥等。
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發唱黃雞。
無再少:不能回到少年時代。
白發:老年。
唱黃雞:感慨時光的流逝。
因黃雞可以報曉,表示時光的流逝。
游蘄水清泉寺,寺臨蘭溪,溪水西流。
山下蘭芽短浸溪,松間沙路凈無泥,瀟瀟暮雨子規啼。
(瀟瀟 一作:蕭蕭)
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發唱黃雞。
東坡為人胸襟坦蕩曠達,善于因緣自適。
他因詩中有所謂“譏諷朝廷”語,被羅織罪名入獄,“烏臺詩案”過后,于公元1080年(元豐三年)二月貶到黃州。
初時雖也吟過“飲中真味老更濃,醉里狂言醒可怕”(《定惠院寓居月夜偶出》)那樣惴惴不安的詩句,但當生活安頓下來之后,樵夫野老的幫助,親朋故舊的關心,州郡長官的禮遇,山川風物的吸引,促使他撥開眼前的陰霾,敞開了超曠爽朗的心扉。
這首樂觀的呼喚青春的人生之歌,當是在這種心情下吟出的。
上闋三句,寫清泉寺幽雅的風光和環境。
山下小溪潺湲,岸邊的蘭草剛剛萌生嬌嫩的幼芽。
松林間的沙路,仿佛經過清泉沖刷,一塵不染,異常潔凈。
傍晚細雨瀟瀟,寺外傳來了杜鵑的啼聲。
這一派畫意的光景,滌去官場的惡濁,沒有市朝的塵囂。
它優美,潔凈,瀟灑……充滿詩的情趣,春的生機。
它爽人耳目,沁人心脾,誘發詩人愛悅自然、執著人生的情懷。
環境啟迪,靈感生發。
于是詞人在下闋進發出使人感奮的議論。
這種議論不是抽象的,概念化的,而是即景取喻,以富有情韻的語言,攄寫有關人生的哲理。
“誰道”兩句,以反詰喚起:以借喻回答。
“人生長恨水長東”,光陰猶如晝夜不停的流水,匆匆向東奔駛,一去不可復返,青春對于人只有一次,正如古人所說:“花有重開日,人無再少時。
”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。
然而,在某種意義上講,人未始不可以老當益壯,自強不息的精神,往往能煥發出青春的光彩。
因此詞人發出令人振奮的議論:“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”
人們慣用“白發”、“黃雞”比喻世事匆促,光景催年,發出衰颯的悲吟。
白居易當年在《醉歌》中唱道:“誰道使君不解歌,聽唱黃雞與白日。
黃雞催曉丑時鳴,白日催年酉前沒。
腰間紅綬系未穩,鏡里朱顏看已失。
”杜甫也曾化用樂天詩,吟過“試呼自發感秋人,令唱黃雞催曉曲”之句。
此處作者反其意而用之,希望人們不要徒發自傷衰老之嘆。
“誰道人生無再少?”“休將白發唱黃雞!”這與另一首《浣溪沙》中所云“莫唱黃雞并白發”,用意相同。
應該說,這是不服衰老的宣言,這是對生活、對未來的向往和追求,這是對青春活力的召喚。
在貶謫生活中,能一反感傷遲暮的低沉之調,唱出如此催人自強的歌曲,這體現出蘇軾熱愛生活、曠達樂觀的性格。
游蘄水清泉寺,寺臨蘭溪,溪水西流。
shān xià lán yá duǎn jìn xī ,sōng jiān shā lù jìng wú ní ,xiāo xiāo mù yǔ zǐ guī tí 。
(xiāo xiāo yī zuò :xiāo xiāo ) 山下蘭芽短浸溪,松間沙路凈無泥,瀟瀟暮雨子規啼。
(瀟瀟 一作:蕭蕭)shuí dào rén shēng wú zài shǎo ?mén qián liú shuǐ shàng néng xī !xiū jiāng bái fā chàng huáng jī 。
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發唱黃雞。
重過閶(chāng)門萬事非。
同來何事不同歸。
梧桐半死清霜后,頭白鴛鴦失伴飛。
閶門:蘇州城西門,此處代指蘇州。
何事:為什么。
梧桐半死:枚乘《七發》中說,龍門有桐,其根半生半死(一說此桐為連理枝,其中一枝已亡,一枝猶在),斫以制琴,聲音為天下之至悲,這里用來比擬喪偶之痛。
清霜后:秋天,此指年老。
原上草,露初晞(xī)。
舊棲新垅兩依依。
空床臥聽南窗雨,誰復挑燈夜補衣。
“原上草”二句,形容人生短促,如草上露水易干。
晞:干。
舊棲:舊居,指生者所居處。
新垅:新墳,指死者葬所。
1、陸林編注 宋詞 北京 :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 ,1992 :74-75
2、李靜 等 唐詩宋詞鑒賞大全集 北京 :華文出版社 ,2009 :253 1、劉乃昌 等 唐宋詞鑒賞辭典(唐·五代·北宋) 上海 :上海辭書出版社 ,1988 :730-731
1、李靜 等唐詩宋詞鑒賞大全集北京:華文出版社,2009:275-276
游蘄水清泉寺,寺臨蘭溪,溪水西流。
山下蘭芽短浸溪,松間沙路凈無泥,瀟瀟暮雨子規啼。(瀟瀟 一作:蕭蕭)
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休將白發唱黃雞。
東坡為人胸襟坦蕩曠達,善于因緣自適。他因詩中有所謂“譏諷朝廷”語,被羅織罪名入獄,“烏臺詩案”過后,于公元1080年(元豐三年)二月貶到黃州。初時雖也吟過“飲中真味老更濃,醉里狂言醒可怕”(《定惠院寓居月夜偶出》)那樣惴惴不安的詩句,但當生活安頓下來之后,樵夫野老的幫助,親朋故舊的關心,州郡長官的禮遇,山川風物的吸引,促使他撥開眼前的陰霾,敞開了超曠爽朗的心扉。這首樂觀的呼喚青春的人生之歌,當是在這種心情下吟出的。
上闋三句,寫清泉寺幽雅的風光和環境。山下小溪潺湲,岸邊的蘭草剛剛萌生嬌嫩的幼芽。松林間的沙路,仿佛經過清泉沖刷,一塵不染,異常潔凈。傍晚細雨瀟瀟,寺外傳來了杜鵑的啼聲。這一派畫意的光景,滌去官場的惡濁,沒有市朝的塵囂。它優美,潔凈,瀟灑……充滿詩的情趣,春的生機。它爽人耳目,沁人心脾,誘發詩人愛悅自然、執著人生的情懷。
環境啟迪,靈感生發。于是詞人在下闋進發出使人感奮的議論。這種議論不是抽象的,概念化的,而是即景取喻,以富有情韻的語言,攄寫有關人生的哲理。“誰道”兩句,以反詰喚起:以借喻回答。“人生長恨水長東”,光陰猶如晝夜不停的流水,匆匆向東奔駛,一去不可復返,青春對于人只有一次,正如古人所說:“花有重開日,人無再少時。”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。然而,在某種意義上講,人未始不可以老當益壯,自強不息的精神,往往能煥發出青春的光彩。因此詞人發出令人振奮的議論:“誰道人生無再少?門前流水尚能西!”
人們慣用“白發”、“黃雞”比喻世事匆促,光景催年,發出衰颯的悲吟。白居易當年在《醉歌》中唱道:“誰道使君不解歌,聽唱黃雞與白日。黃雞催曉丑時鳴,白日催年酉前沒。腰間紅綬系未穩,鏡里朱顏看已失。”杜甫也曾化用樂天詩,吟過“試呼自發感秋人,令唱黃雞催曉曲”之句。此處作者反其意而用之,希望人們不要徒發自傷衰老之嘆。“誰道人生無再少?”“休將白發唱黃雞!”這與另一首《浣溪沙》中所云“莫唱黃雞并白發”,用意相同。應該說,這是不服衰老的宣言,這是對生活、對未來的向往和追求,這是對青春活力的召喚。在貶謫生活中,能一反感傷遲暮的低沉之調,唱出如此催人自強的歌曲,這體現出蘇軾熱愛生活、曠達樂觀的性格。
1、劉乃昌 等 唐宋詞鑒賞辭典(唐·五代·北宋) 上海 :上海辭書出版社 ,1988 :730-731